魁_克℃

无题

LR DM

战损

①

我们活着回来了。谢天谢地。根根神经痛苦的嚣叫着，告诉Leo他的身体正处于极端痛楚之中。他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或是刀砍或是钝伤，身体崩裂之处还断断续续的流着半凝固的血液。他的鼻尖全都是血液的铁锈味。不过他现在没时间顾及自己……

Mickey的脸只差那么几毫米就会被劈成两半，Leo在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距离幼弟的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冲向它的主人，把他掀翻在地。虽然Mickey整个左眼依旧被那嗜血成性的冷兵器划伤。看Mickey依旧能闪亮他的另一只眼睛，并且自己在试着止住左眼流淌不断的血液，Leo的心脏像被揪紧一样，这场战斗是失败的，可能出现的后果让他恐惧到有些眩晕。

Donnie的胳膊被折断了，完全的碎裂折断了。在Mickey被砍伤之后趴在那里盯着他流出的血发呆的时候——他确实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受伤——Leo明显看出来Donnie的心思已经全在他的幼弟身上，而几乎把那些致命的攻击忘在脑后了。Donnie明显慌了。在他第六次一边抵住敌方的攻击一边回头看Mickey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巨人从天而降，沉重的拳头把Donnie的木棍兼并他的胳膊一同打碎。Leo就在他旁边，他几乎能听见骨头的可怕的碎裂声。只差那么几毫秒，他没能阻止那可怕杀手的攻击。Donnie跪倒下来，痛苦的闭上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却坚持着没有出声。而Leo护着他聪明的弟弟的龟壳，把太刀插进那巨型机器人的大脑里。Leo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

Raph的腿脱臼了，而且他的龟壳几乎裂成两半。当Leo忙于照看他的那两个弟弟时，Raph硬撑着不让那些敌人中的任何一个靠近他的兄弟。边战边退，Leo感受到那股血气和Raph身体散发出来的高的吓人的温度。撑到最后，Raph几乎没有力气站立。双叉在他手里打滑，掌心都是粘稠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汗的液体。他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领袖，后者在袋子里翻了几次才找到他们的烟雾蛋。

紫黑色的烟雾层层叠叠。感谢Donnie的发明，又一次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②

一路上，Mickey都在絮絮叨叨——他紧张的时候就是会一遍遍的重复毫无意义的话。Donnie搀扶着Mickey，一遍一遍用几乎是尖叫的颤音告诉Mickey捂住用他的头带做的简易绷带，不要让它散开。他的断掉的胳膊呢？在奔跑的过程中一次一次的变形肿胀，这几乎让Donnie痛的喘不上气，但他咬着牙一直向前跑着。他没时间检查Mickey和其他两位兄弟的伤势，或许再晚几秒一切都会来不及。

Leo听得见Raph愈加沉重的喘息。快点，再快点。他才发觉自己颤抖的手——事实上，他全身都颤抖不止，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兄弟们，他难过，他后悔，他痛苦的几乎要昏厥。他不断的告诉Raph坚持住，叫他的名字。直到后者从喉咙深处发出忍无可忍的咕噜声，并且不轻不重的揍了他一拳表示他撑得住之后，Leo才松了口气。

③

Donnie吊着胳膊，用另一只手费力的帮Mickey系着头上的绷带。Mickey虽然流了好多血，而这几乎让Donnie紧张到忘记自己断掉的胳膊——但是他其实并无大碍，最多只会在左眼处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疤。这并不会影响他的视力，事实上，带上头带之后，那个伤疤也会被盖住，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Raph靠在实验台上，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旁边是一把简易的拐杖，Donnie说这两周都需要带着它行动。虽然这让Raph非常不满意，但腿上传来的痛楚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他挥着那根拐杖发泄怒气，而Donnie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开去，把一叠敷贴塞给Raph，用眼神示意着刚回到下水道不久就转身离开的Leo，之后就折返回身去查看Mickey的情况。

④

Raph一瘸一拐的在下水道里艰难前行，不远处，破碎的易拉罐和某些啮齿类生物发出叮当的响声。Raph知道那是Leo掀翻了那些垃圾，Raph也知道他的兄长为何如此浑身怒气。他叹了口气，头痛的捏捏自己的鼻梁。

年轻的队长总是想承担过多责任，虽然Raph并不喜欢Leo的说教乃至于有时候违背他的指示，但是说实话，他发火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肯定着自己的兄弟，却碍于自己的面子而不想说出口，又或是Raph心里某些奇妙的情愫让他不愿意同意Leo承担太多的责任以至于有时几乎压垮他自己。

那些瓶瓶罐罐的摔打声停下了，Raph知道Leo注意到自己跟着他，于是停下脚步等着他脾气火爆的兄弟。该死的拐杖。Raph在心里咒骂。他手里拿着那叠敷贴，拐过一个弯就看见Leo正垂着头背对自己，身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疯了吧你。”Raph看着他的兄长，不知为何在愤怒之余还有些难过。把那些责任强加于自己之后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想法。Raph想，不满的皱起眉，拉起Leo的胳膊帮他清理那些伤口。

Leo也没拒绝，没有平时那些“我自己能处理好”的说辞。他只是沉默着，盯着Raph的脸看。这让Raph浑身起蟑螂似的不舒服，脸上诡异的发烫更让他难受。

“看什么看。”终于，Raph忍受不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他别过脸去，用咳嗽掩饰自己的面色。Leo笑了笑，细不可闻的叹息。他接过Raph递过来的敷贴，掩盖住那些伤口。那些药物似乎有麻醉的作用，贴上去冰冰凉凉，感觉还不错。

“这是一次失败的战斗。”良久，Leo重重的叹气，低沉的看着缓缓流动的下水道里的水。“如果我当时选择撤退就好了。这样你，Donnie和Mickey也不会受伤。我真是……一个失败的领队。”他垂下头，阴影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他懊丧的坐在那里，踢着脚下的垃圾。

“打住。”Raph扭回过头，费力的在拐杖的帮扶下坐在Leo身边。“我不是很想说这个……可是你看，Leo。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刚刚就被抓住或者更糟。Mickey可能真的会失明，Donnie可能断的不只是胳膊，而我可能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讲话。”他说着，拍拍Leo的龟壳。“你是我们的队长，但是同时你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其实可以一起承担这些责任。”Raph摸摸下巴，想了想。“虽然Mickey承担的会比较少。”

Leo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Raph。Raph能看见Leo的深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这让Raph不知怎么有些手足无措。“行了，总之别硬挺着，你兄弟还在这里……”他微微扭身，开始看他的拐杖。

“嘿Raph，”Leo反手搭上Raph的肩膀，抚摸着那些绷带。Raph忙着调节拐杖的长度，只是转过头，眼神还停留在那根棍子上。

Leo的手突然移动到Raph的脖子，并稍稍用力。他抵上后者的额头，忽略了Raph震惊到僵硬的表情。“谢谢，兄弟。我爱你。”他说，带着意味深长的轻笑。

“……”Raph只感觉那股热气从心里一直传到头上，这让他整张脸都开始发烫。Leo的指尖停留在他的下颚，他肯定也感受到那种温度，并且因此弯了嘴角。该死的他的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Raph的嘴唇颤抖着，全身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这很奇怪，但是……

“我……我也是。”他还是那么回答了。在得到他的兄长的一个拥抱之后，Raph突然感觉自己轻松起来，甚至那些伤疤也不是那样疼痛了。

⑤

“Leo和Raph在哪里？”Mickey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缠着绷带，他乖巧的缩成一团，窝在Donnie怀里。Donnie胳膊上也缠着绷带——他们并没有人类所谓“石膏”的东西。不过幸好，变异体的恢复能力也强于人类，只是Donnie不得不在这几天里只能用单手做事了。

“他们没事，可能在下水道的某个地方。”Donnie略作思考，回答说，揉揉Mickey的脑袋。Mickey顺势又凑近了一点，靠在Donnie肩膀上。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戳Donnie的胳膊，在Donnie不满的抽气中耷拉下隐形的耳朵。

“超级痛，是吗？”Mickey从未有过断臂的经历，他们的哥哥在每场战斗中都极力护着他们的弟弟，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Mickey可能最多只有一些擦伤。他难过的看着Donnie肿的吓人的胳膊，瘪起嘴巴。

Donnie倒是经常经历这种情况。他的棍子太容易断以至于他总是容易在战斗中赤手空拳，扭伤脱臼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虽然如此完全的骨折并不常见，但是他可是Donnie，每天和化学试剂变异标本在一起的天才变异龟少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熬夜通宵之类的事在他十五年的生活中早就成为常事，而Mickey则执着于让Donnie又正常的作息生活。他就是那样，Donnie想，善良而又单纯，很多他不以为意的事情在Mickey看来可能是比天都大的头等大事。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他的幼弟多于他的另外两个兄弟。Mickey一直是个孩子，而这个小家伙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身边的人变得开心。

“我没事，Mickey。倒是你，这几天要注意休息，这样才能恢复的快一些。”Donnie温柔的笑笑，捏捏Mickey的脸蛋。Mickey吐吐舌头，笑了起来。他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情况总是有乐观的笑容，这是他的兄弟们都做不到的。虽然Donnie只相信科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Mickey是个天使。

他们之后就坐在那里，没有说话。Donnie靠在墙上，抚摸Mickey光滑的龟壳，想着自己的实验。在Mickey许久没有乱动之后，Donnie低头看去，发现他调皮的幼弟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也是，经过这次战斗，说不累那是骗人的。Donnie本想把Mickey弄到床上去睡觉，可奈何他的胳膊完全不允许他这么做。算了，就这样吧。Donnie把Mickey又搂的紧了一点，幼弟梦呓几句。他也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暂时享受这平静的一段时间。

⑥

平静的一个下午，气温刚刚好。夕阳也很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