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_克℃

【TMNT】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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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版 LR DM

一

你相信度日如年吗？那就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无法忍受到窒息而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就好像你从那片飘忽的云彩里游走，而后突然一脚踩空，从那片空旷的明镜似的蓝色里坠落。那些在耳边飘忽的风声雨声，和人们的交流声，亦或是自然的嘈杂声在短暂的轰鸣后全都消失，而后变成气泡在水中浮动、破裂的微微震动。那些空气，那些眼前的光景，那些急剧缩小的事物都消失了。水的波纹就在你的面前，逐渐变得清晰而又模糊。一切，一切都消失了。肺里气体随着水压的升高而被暴躁的挤出，你想要呼救却发现连张开嘴都是一种折磨。

你曾经有过那种感觉吗？

二

Raphael，在神秘的药剂摔落一地之后，在他成为变种龟的前15年里从未有过度日如年的感觉。归根结底，他从来不相信人的精神会如此压抑，如此痛苦到在他的大脑里时间都被扭曲。

他确实曾经感觉到过难熬。当然了，所有人都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感到难熬，这是人之常情。曾几何时，他在Splinter老师的督促下被迫安静的端坐几小时，他感觉难熬；在听着他聪明的兄弟唠叨他那些听不懂的学术理论时，他感觉难熬；在他的大哥对他没完没了的说教里，他感觉难熬；在淘气的Mickey在战斗之后受伤未愈时，他感觉难熬。

但是这只是难熬，并不是不可忍受。在反驳或怒气之后，那种胸口的压力就烟消云散；甚至于有时，Raph只需要一些自己独处的时间，或休息或训练，就可以排列自己心中的阴云。

毕竟他的生活就是这样。重复着争吵，和好，战斗，受伤，痊愈和另外一些惊险刺激却又温暖协调的事件。这就是Raph的生活。生活就像百尺危楼，需要每一块砖石各司其职，才能维持平衡。

但是平衡被打破了，在Leo离开下水道的那一瞬间。曾经辉煌的艺术品碎裂一地，那些尖锐的棱角深深的刺痛，让流血又流着泪的心千疮百孔。

三

在Raph冲他的哥哥暴怒的嘶吼之后，他一把推开试图平息那片怒火，实际上却适得其反的他的弟弟，愤愤的离开他们的龟窝。在那片光照不到的阴暗的角落，Raph停下来，握住那根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悬梯——

“你真是个失败的领导者。”

暴怒中带着刻骨的嘲讽和不屑，甚至于桀骜不驯的彻底的反抗。Raph不再看他的兄弟们，兀自攀上悬梯，在身形消失在那片黑暗以后狠狠踹碎了脚下的梯子。

Leo看着他的弟弟离开下水道，沉默的从翻倒的沙发旁起身。一步，一步，他似乎是喝多了酒，每一步都愈加沉重，愈加摇晃。他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又像是悲伤到了极致。Donnie拉住他的胳膊，几次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话都堵在嘴边，混合成一片虚无。Leo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是不屑，痛苦，亦或是无奈。他摆摆手，推开Donnie的胳膊，径自走向道场。

拉开那扇陈旧的门，灰尘扑簌簌的落在地上，模糊了那片蓝色。Leo回头看了看僵立在原地，仿佛镶嵌在那片地面上的Donnie和Mickey。犹豫了一瞬。而后蓝头带的队长决绝的回头，消失在视线之内。

Mickey在那片压抑的沉寂中小心翼翼的碰了碰Donnie的胳膊，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呜咽。天才龟少年仅仅是一瞥就明白幼弟的意思。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揽住Mickey的肩膀，把他带离那个让人难过的屋子。

让人难过的夜晚，下着泠泠的雨。

四

当Raph踩着未干的雨水的印记回到下水道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的深夜了。他径直走进厨房，拉开贴满披萨贴纸的冰箱，抽出一盒凉披萨。椅子被一脚踢远，Raph坐下，毫不掩饰的大吃大嚼起来。

如Raph所料，在他吧唧嘴的5分钟之内就会有人起来告诉他小声点；但出乎意料之外，这次来执行任务的是Donnie而并非Leo。稍长于他的，每天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的哥哥顶着奇怪的眼镜，嘴里反常的没有唠叨那些化学公式。他只是摆弄着一个小铁盒，斜靠在厨房门口，盯着Raph和他的披萨。Raph丝毫不怕他二哥的死亡凝视。在咽下最后一口披萨，舔干净嘴角的酱汁之后，Raph终于肯抬眼和Donnie对视。天才变种龟叹了口气。

“我们无畏的领导去了哪里？我以为他才是会来的那一个。”Raph漫不经心的拾起桌上的汽水瓶，用手指弹着瓶口。

Donnie垂下头，欲言又止的晃着他的机械小玩意。Mickey抱着他的玩偶出现在Donnie身后，哭丧着脸，仿佛天塌了的样子让Raph疑惑的挑起眉。

“他走了。”踌躇半晌，Donnie开口。阴影压在他的脸上，Raph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停下摆弄那破瓶子，双手交叠，改变成一个更具压迫感的姿势。他死死盯着Donnie的眼睛，即使他知道他永远都无法看懂他二哥眼睛里富含的全部信息。

但是那种难过太过明显，像是被压抑许久之后的爆发，即使是平素冷静理智甚至超过Leo的Donnie也没办法再隐瞒下去。Raph无法忽视Donnie眼神里的那种忧郁，而Donnie缓慢而又一字一顿的重复更让他的心里宛若雷击。

“Leo，他离开了。去修行。”

五

哈，什么？

他走了，去修行。

扯什么狗屁。

Raph的呼吸剧烈起来，雷鸣似的心跳在他的耳朵里无限放大。

懦夫。

懦夫。

懦夫！

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每天计较的责任都不要了，只想离开？

真是我们无畏的领导啊。

现在领导脆弱的心灵忍受不住了，他就放开手，如此的不顾一切？

他就那么离开我们？

他就那么离开我？

Raph暴起，掀翻了他眼前的所有东西。翻倒的桌子上的东西碎裂一地；冰箱也难逃厄运，食物的惨状让Mickey甚至不忍心睁开眼看。Raph把整个厨房搞得一团乱，好像经历暴雨风霜之后的园地。他却丝毫没有抱歉或者怒气减退的意思。

无名的那团火在他胸膛里燃烧，点燃他所有压抑的怒气。

当被怒火洗礼之后的理智重新回到Raph一团乱麻似的大脑里时，手上粗糙的触感让他猛然清醒于自己几乎捏碎天才龟少年的肩膀，而他们的幼弟正竭尽全力的阻止Raph的拳头砸向Donnie的脸。

“我们都很难过，Raph——”Donnie艰难的试图把几乎捏碎他的肩膀的那只手掰开，一只手抵住Raph的胸口。

“他就是个懦夫！混蛋！胆小鬼！他是什么领袖！领袖就是像这样，在战斗之后缩头缩尾的逃跑吗？”Raph冲着Donnie怒吼，而谁都知道Leo的决定并不能为Donnie所左右。

“Raph——Sensei说Leo是为了更好的领导我们才离开的！”Mickey死死扣住Raph的胳膊，瞳孔不断的收放。他看起来难过的快哭了。

“哈！领导！这只让我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混蛋！”Raph狠狠搡了Donnie一下，又一把推开Mickey。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像脱水的鱼儿渴望着水般无助而惶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生气，愤怒到对毫无干系的他的另外两个兄弟拳脚相向。或许是因为他对于Leo离开的难以置信？或者是因为和Leo争吵后的余音未绝？或许是单纯的因为他走了而难过？或许是……在那一瞬间，Raph的头脑里百转千回，但又像是空无一物。

不。他是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不会因此而难过。永远都不会。Raph梗着脖子松开他的兄弟，力道大的却更像是威胁似的推搡。他后退几步张开双手，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一直埋藏在Raph心灵深处的什么东西破裂了，这让他感到窒息。

红头带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隐没在那片浑浊的空气里。一路上只有沉默和他沉重的脚步声。

“他会好起来的……对吧？”面对一片狼藉，Mickey瞥了瞥Raph紧闭的房门。

“……我不知道，Mickey。”Donnie垂头，叹了口气。Leo曾拜托他，在他离开的这些时日里，Donnie帮他安顿好家里的事。他不能辜负Leo的期望。但是Raph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剧烈。他揉揉被捏的酸痛的肩膀。就算他再多思多虑，考虑到所有的情况，他也没办法摆平一切，仅仅是Raph就是最大的难题。尽管他答应了Leo，但其实Donnie心里清楚，矛盾在Leo离开下水道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型，并且将在未来愈加剧烈。而有Leo，且只有Leo才能平息荒原上的怒火。

Donnie明白，他不是Leo。他也永远成为不了Leo。Raph心中那片伊甸园只有Leo可以涉足，而在今后，在Leo回来之前，那扇大门将会被扣上沉重的铁锁，那些景色恐怕也会逐渐荒芜。

“我其实是说披萨。”Mickey指着地上的食物，悲恸的仿佛天都塌了。

“……”果然，Donnie的第一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和Mickey的小脑瓜重合。

六

Leo走后，生活好像突然变得平静。

太平静了。

Mickey瘫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播着电视台。一周以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抢劫，没有阴谋，没有妖怪，没有远古巨兽……什么都没有，纽约城平静的就像一片明镜似的湖。夏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斜着照进下水道，刺眼却明亮，让整个龟窝都亮了起来。

“嘿D，”Raph从二楼向下张望，引得天才龟少年把注意力从一台破旧的电话上移到他的兄弟这里。红头带在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之后稳稳落地，转到Donnie身后。“他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摸摸鼻尖，暴躁的兄弟低声咕哝着。

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之后，他终于肯出来了。这是好事。Donnie抬抬眼皮。“Sensei希望他在一年内回来。”简明扼要。“不过我也不清楚Leo会不会擅自延期。”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电话，满意的看着它重新亮了起来。“在他回来之前，Sensei禁止我们打击犯罪行为。”

“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事可做，不是吗？”Mickey把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嘴里，摇晃着腿。

Raph垂下头，弹了下幼弟的脑瓜。在成功得到Mickey的一声痛呼之后满意的点头，Mickey龇牙咧嘴的冲了上去，而Raph乐意至极。Donnie看他们两个滚做一团，无奈的摇摇头。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两者的注意。“我打算找个工作。”他说，成功让暖色调的两兄弟停了下来。

“啥？就咱们这个样子，我们怎么……”Mickey难以置信的叫起来，而后恍然大悟的挑眉。“噢！我们可以……”

Donnie挑起一边眉头。Mickey这小子终于正经了一回？

“我们可以做一些不用露面的工作。”

“我们可以装作我们是套子里的人！你懂，我就是那种意思……”

行吧。Donnie收回他刚才的想法。他根本就不该奢望Mickey和他的脑电波在一个频率上。

七

现在他们排排坐在沙发上，就像等待老师分发糖果的幼儿园小宝宝。

——不过，他们其实在很正经的讨论问题好吧。

“我说，你认真的？还是和Mickey鬼混的时间长了让你的脑袋也锈住了？”Raph首先打破这沉默，他清清嗓子，不满的皱起眉头。“这个城市需要我们！而你现在决定干那些普通人类的工作，把我们的……职责弃之不理？还是说你现在成了第二个Leo想把所有都放下？”他戳戳Donnie的胸甲，在Donnie不满的吸气里呲起嘴。

紫头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平复回原来的心情。Mickey就坐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和Raph，他不能让Mickey因为他们的剑拔弩张害怕。“不，我们只是需要钱来供我们吃住……而且最近不是也没什么事吗？家里都快养不起Mickey了。”

“嘿！为什么养不起我？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弟弟了吗？”Mickey痛心疾首的捂住胸口。

“也就Donnie能受得了你。”Raph翻了个白眼，伸手越过Donnie推了一把Mickey，后者顺势悲痛欲绝的躺倒在Donnie腿上缩成一团，假哭的无比真实。

“……”Donnie觉得他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Leo平时是怎么治住这两个家伙的？现在他正常的交流都会被突然而至的挑衅和另一方的粗暴回应打断。

没头脑和不高兴。

该死。

八

Donnie在几天的时间里费尽口舌，最终也没能拗过他的弟弟那倔强的脾气，Raph有的时候真的就像是一头倔强的老虎，任凭旁人再怎么旁敲侧击甚至于迎头而上也不会低下它的头颅或是后退一步。Mickey对于Donnie的找工作计划倒是同意的痛快，条件是他要开他们的战车。

开什么玩笑！她是我的宝贝！Donnie在心里尖叫。他也那样真的喊出来了，当时吓得Mickey一下就蹦到沙发后面，好像天才变种龟在下一秒就要变成一只想要吃掉他的脚的鳄龟。

但是……在经过内心的疯狂挣扎之后，Donnie最终还是在Mickey的疯狂拥抱和试图亲亲里妥协了。至少我不用天天看着他。Donnie看着自己的爱车歪歪扭扭的驶上大街，冲着电线杆疾驰而去。在一声划破天际的巨响之后，紫头带万念俱灰的跪倒在地，好像碎裂的不是战车的保险杠而是他的心。

她不完整了。Donnie悲怆的捂住脸。一路走好。

九

Raph还是不明白为什么Leo会选择“去修行”这个选项。

每次战斗，都是Leo冲在第一个。哪怕是最危险的绝境，他也能保持冷静，就像一支强心剂，让兄弟们振作起来。Raph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从内心深处钦佩这种无畏无惧。Raph不想把Leo形容成太阳，太阳永远都很明亮，永远散发着光和热，缥缈的几乎不真实。Raph更想把Leo比作星星，忽明忽暗，就像所有人都会有积极或者消极的时候，而且——Raph记得，在某次Donnie的科普大讲堂里，他说，“星星是另一个地方的太阳，它们也很明亮，它们也都发着光。”

从小Raph就很喜欢和Leo在一起，他们很喜欢玩“谁是领导”的游戏，虽然Leo总是把Splinter的教育挂在嘴边，而这让Raph不耐烦，但是归根结底，Raph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想要领导者这个位置——谁知道呢，或许他只是想让Leo的肩膀上少一点负担。他们从试剂破碎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平凡，所以这责任自然也不同于一般。那些争吵，那些反驳，那些不服从，其实Raph只是想告诉Leo——

我可以帮你。

我们都可以帮你。

但是，现在，他走了。去很远的地方，杳无音信。Raph只是想不通。门的缝隙里透出来暗暗的光。他拉上被子，再次陷入睡眠。

该死。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这日子真的是该死的难熬。我现在相信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十

Donnie和Mickey都找到了工作。虽然没过多久Donnie就开始托Mickey买润喉糖，而Mickey身上开始多了那些小小的划痕和青紫块。但是这种生活也就这样维持下来了。而Raph——他开始白天睡觉，晚上就溜出去，而没人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而且最近，一位全副武装的勇士出现在了纽约市，打击罪犯干净利落。不过他们无心去管那人是谁。有时候生活就像一杯白水，无色无味，平淡的几乎让人昏昏欲睡。

一开始，Donnie还能分出心管一管Raph，问他晚上去了哪里——虽然每次都只得到一声冷哼；后来，找他电话解决问题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问的问题越来越蠢——你电脑线没插问我怎么开不开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让Donnie焦头烂额。唯一让他欣慰的是，Mickey的车技终于进入他比较满意的阶段，虽然Mickey自称“秋名山车神”，但他还远没到那种程度——Donnie永远不会承认的，他只希望他的宝贝车完完整整的。

现在Leo会在干什么呢？闲暇的时候，Donnie有时候会想，手里端着浓咖。Leo很少和他有深入的交流，两人的默契有的时候就是那样心有灵犀。但是现在，Leo把事情都委托给他的二弟，但Donnie毕竟不是他，有的事情是Donnie不想解决也解决不了的。Mickey还对打击罪犯抱有一种希望，但是Donnie对此早就心如止水。他本就不喜欢争斗，比起那个他更希望有一片自己的小世界，能够让他随心所欲。他只能期待Leo快点回来，让一切都回归正轨。在他回来之前，Donnie只能尽力而为。

“Don，在干嘛？”Mickey打着哈切，歪倒在沙发上。Donnie喝了一口咖啡，耸耸肩表示他现在其实无所事事。“我真怀念以前。”Mickey咕哝道，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很快睡着了。

Donnie拍拍Mickey的肩膀，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Raph的房门，兀自叹了口气。“我们都一样，Mickey，我们都一样。”他悄声说，闭上眼睛。

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龟窝里都是一片寂静。

十一

“你不是告诉我，Leo一年就会回来吗？这都已经一年半了！是他走丢了还是你在唬我？”哗啦一声，Donnie几天的心血毁于一旦。Raph狠狠拍着桌子，下手不轻的推了Donnie一把。

“听着，Raph，我联系不上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着一地残骸，Donnie忍住怒气，他不能和Raph发火，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哈，我们的天才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了，真是讽刺。”Raph大笑，抢过Donnie手里的钳子，扔到一边，叉着腰讥讽的看着Donnie。

“……我真希望被送去修行的是你而不是Leo。”Donnie握紧双拳，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Raph。

“什么？你以为我会像他一样，想你们一样逃避吗？！看看你现在都在干些什么？每天帮人解决那毫无意义的问题？！Mickey在干什么？哄孩子？你甚至都不看着他！”Raph踹翻了椅子，似乎下定决心要惹怒他的二哥。

“我没有在逃避！我们是一个团队，少了一个都不行！再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至少还为家里挣钱，而你呢？！只知道整天睡大觉！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逃避'？在我看来不过尔尔！Leo是想更好的领导我们才离开的！”Donnie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Raph的脸大吼，拳头捏的咯吱响。

“你嘴里那个团队，已经不存在了。”Raph突然放松紧绷的肩膀，声线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再者，你真让我惊讶，那个从来不生气的科技小子终于也学会竖起他浑身的刺了。最后……”他故作轻松的说着，转头离开。“Leo就是个懦夫，他不敢回家来。”

所有的怒火霎时烟消云散，Donnie听出他火爆脾气兄弟声音里的难过和心碎。他目送Raph消失在拐角，搬过凳子重新坐下。他看着散乱一地的残骸，抹了一把脸，沉默下来。

Mickey转进屋子，脸色不是很好。Donnie看着他，苦恼的思索着怎么安抚被吓到的幼弟。自从Leo离开之后，Raph的脾气简直上升一个等级，他试图惹怒所有人，甚至连Donnie有时候都忍受不了他毫无理由的挑衅——刚刚就是一次，而且不幸的是，看Mickey的表情，他绝对目睹了全过程。他会吓坏的。从小Mickey就害怕Leo和Raph的争吵，他每次都会害怕的躲到Donnie身后，好像有着Donnie的阻隔那些话就不会伤害他们。但是现在这层保护罩已经布满荆棘，Donnie在气势汹汹的Raph面前有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反击，才能不让那个暴躁到无以复加的兄弟伤害他们或者自己。

“Mickey……我们没事，只是我们需要时间平复心情……”Donnie头痛的捏着太阳穴。

出乎Donnie的意料，Mickey只是一言不发的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平整的放到桌子上。他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Donnie旁边。“……Leo真的不会回来吗？”他最后问，直直的盯着桌子，手指不安的在桌子上画着圈。

“我保证，他会回来的。”Donnie紧紧闭上眼睛，拍拍Mickey的肩膀。Mickey无声的点头。而后是漫长的沉默。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但是就在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的时候，Leo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回来了。Raph在阴影处看着他和Splinter拥抱。

他还是回来了，在他们分别两年之后。Raph简单的打声招呼，就钻回屋子里。门外是Donnie和Mickey重逢的惊喜。

虽然Raph根本不承认，但是在看见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蓝色确实让他灰暗许久的精神为之一振。可是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像空出了一块。有什么本应该回来的却并没有回来。这种空虚感让Raph很不舒服。

我只期望两年的修行Leo能有所改变。他想。

十三

可是Leo还是那样。在Raph看来，他还是那样只是服从Splinter的说教，限制他的行动；他还是那样笨手笨脚，把原本信手拈来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他还是那样的，让Raph不屑。他不愿意服从，也并没有服从。他把Leo的命令当做耳旁风，曾经他钦佩的兄长现在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他受够了被束缚，他只想做自己的主人，他……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屑？为什么他会这么倔强？Raph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所以Raph一如既往的驳回Leo的观点，一如既往的同Leo争吵，一如既往的……

不。

当Raph的叉直面Leo的脸，他看见他的兄弟的眼睛。没有畏惧，没有疑惑，只有无奈和失落。

就在那个雨夜，他对他最爱的哥哥起了杀心。

这让Raph突然意识到，是自己错的彻彻底底。所有人都在变，只有Raph还在故步自封。两年的时间，他们兄弟们都或多或少的成长了，只有他还执拗的站在原地，坚持着他那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原则。

Leo就是Leo，作为他的兄弟，Leo从没有做错过什么。一直错的，都是Raph，只是Raph。一直以来，都是Raph对Leo的那种追崇感在作祟，是那种爱让Raph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仅仅是那种爱而已。

还记得吗？从小Raph就喜欢跟在Leo身后，看他骄傲的挺起稚嫩的胸膛，看他的头带在下水道的风里飘摇，听他的宏图大志，听他的有模有样的说教。他只是很喜欢Leo的样子。他想像Leo一样。

所以他也挺起胸膛，试图承担那些责任。但是性格使然，在十几年光景的打磨下，红和蓝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暴躁或冷静？战争或和平？责任或平凡？Raph不得不承认他们截然不同，他不屑于成为Leo，归根结底只是因为Leo在他心里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颗星星那样明亮，在Raph眼里甚至强过太阳和月亮。那样的一片光，曾经接触了Raph所有的委屈，消散了Raph所有的怒火……

他到底为什么总是满腔怒火？Raph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他没有Donnie那样的理性和聪明的头脑，他没有Mickey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幸运值……他也没有Leo的那种永远海纳百川的温柔和冷静。

Leo……他是那么好。Raph其实只是想像他一样。但是现在他明白，他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彻彻底底。童年的那种仰慕到现在几乎变成一种嫉妒甚至于恨意。当闪着寒光的刀剑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才明白一切都错的可笑，错的彻底。他失败了，败给自己。

他又去看Leo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刺痛了Raph。

他会原谅我吗？或许不会吧。我因为这可笑的原因这样伤害他，纵使是谁都不会原谅的吧。

离开吧，回去。有个声音在他内心深处告诉他。

于是他扭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让人伤心的天台。

跑了很久，等到那片氤氲的蓝色彻底消失在眼前，惨叫却划过耳际。Raph犹如雷击般镶嵌在原地，僵硬的脖子咯吱作响。

他们带走了他。

不！

看着货车消失在雨夜，Raph撕心裂肺的咆哮起来。

天啊。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十四

Raph找到了那两把断掉的加太。残存的刀刃上倒映着他的脸，上面满是水痕。单纯的只是雨水，或是悲痛欲绝，后悔无比的眼泪？他心里一团乱麻。

飞奔回下水道，再一次推到面前所有的东西，这次却不是因为无名的怒火，而是因为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歉疚。

Splinter的眼睛总是能洞察一切，比Donnie更加明智，比Leo更加深邃。透过那密布的愁云，他明白Raph的痛苦和这一切事件的缘由。

Raph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领导团队的不是他而是Leo。是的，正如Splinter所说，他强壮而有保护欲，但他缺失那种谦虚和对世上人间一切的悲悯之心。

Leo永远都不会用武器面对他的兄弟，而Raph会。这就是他们的区别，仅仅是那一条裂缝，就让远处的光景大不相同。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人人生而不同，那么他们理所应当会承担不同的责任。Leo就是那个最适合领导的人，而Raph正是需要抛来那些本不应该由他承担的责任，才能更进一步。

他们都会承担责任，这才能让生活的正轨。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Raph曾经让兄弟的生活一团糟。现在，到了把它摆正的时候了。他浪费两年光景做那些现在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现在他要弥补这一切。他亏欠Leo一个道歉。他亏欠他的所有兄弟们一个道歉。

十五

他们又在一起行动，一如两年之前。配合的如此默契，那种行云流水之感其实从未消失过。解救行动比他想象的简单——有了兄弟们一切都很简单。和Leo并肩作战的感觉是如此畅快淋漓，Raph绝对可以把这一天算作他生命里最快活的日子。

金色的光点在空气里消失，昭告纽约市的另一场浩劫就此结束。

回家的路上，Raph别扭的挠挠脑袋。

“我只是想说……我很抱……抱歉。”他支支吾吾。“为我这两年所做的所有错事。”

“假如你支付半年的披萨钱，我就接受道歉。”Mickey开着玩笑，Donnie不轻不重的捅了下他的肩膀，并对他眨眨眼睛。二者同时扭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Leo和Raph，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

Leo并没回答。他只是轻松的微笑起来。“那么我也一样。我为我没有及时回来道歉。”

“那我们扯平了。”Raph看着晨光下Leo被映亮的脸，勾起嘴角。他们在光明里碰拳。

心里的那块缺失终于被一个微笑填满，那些痛苦自责和昏暗也在那顷刻之间烟消云散。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也终于一去不复返了。他们终于又聚在了一起，而这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I love being a teenage mutant ninja turtle.

END

感谢你看完我的邋邋遢遢！

真的爆肝，我的爪和脑袋都不好使了【爪机真的难】

写这篇真的有点难。看了好几遍07，来来回回的揣摩但是实际上越来越迷茫，写到中间的时候，有一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好像所有我赋予拉菲的情感突然就乱了【哭了】写完重申一遍做了微调，虽然还是觉得不如意但是真的是我能力极限了，我写不出来更多他们之间的感觉【可能我和太太无缘，枯】，只能凭我自己的水平尽可能讲好他们的故事。拉菲所有的心理其实不仅为07，还有少部分03.12以及14电影版混合，所以这个07其实有点勉强……不过真的尽力了，希望你们喜欢！

2020的开始虽然很糟糕，但是每一天都要加油！